始—终(十)梦魇

(十)门锁转动的声音。空旷的脚步声回荡在大大的客厅里。又是一个晚归的夜晚。自从升为总监以后,他回来的时间总是不固定的。能感觉到,他小心翼翼的开着门,生怕吵醒我们。孩子在卧室总是睡的很香甜的,但是我,没有他在身边,从来都没有睡踏实过。床铺很大,枕头很软,但是空荡会给我一种不安心的感觉。从前没结婚的时候倒是不觉得,生活习惯养成了,就难再改了。总是习惯旁边有人陪伴。可以听到他脱去外套的声音,窸窸窣窣的,摸索着手机,我甚至都能听到他把手机调成静音的声音,虽然都是触屏手机,但是可以隐约听到他触碰屏幕的声音。没有穿鞋,光着脚走进了卫生巾,咔哒,卫生间门锁扣住的声音。之后,就是长久的静默,没有声音,我轻轻闭着眼,耳朵不由自主的在空气中搜寻着残存的一丝声响,但是,隔着宽阔的空间和厚实的门,我终究是什么都没有听到。他有在厕所呆很长时间的习惯。

我等着等着,终于在似睡非睡间游离。我梦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空旷的空间,周围什么都没有,只有一片白色的背景,好像是所房子,也好像是个荒原,我感觉自己赤着脚,穿着那身常穿的灰色睡衣。木木地站在当地,我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,在做什么,只知道微微的凉风在耳边丝丝的穿过,我能感到一丝的寒意,我缩着脖子,慢慢地站了起来,我想睁大眼睛仔细的看看周围,但是重重的迷雾遮挡了我的视线。重鼻的一股霉味,让我一时难以呼吸。我环顾四周,空荡荡地,什么都没有,我想放开喉咙喊,可是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塞住了,怎么也发不出声音。但是我并不着急,我喊不出声,就慢慢的摸索着向前走。虽然空旷但是我能看到前方的道路,我的眼睛还能模糊的看到自己的赤脚。我战战兢兢的迈开步,我不敢走的太快,我怕因为视线不好而踩到尖锐的东西划破脚,我也不敢走太大的步子,我怕前面可能就是万丈深渊!

不知道走了多久,我仿佛看到前面有个身影在晃动,我奋力地向前赶了两布,用力地的揉着眼睛,我想努力看清那个身影到底是谁。似乎是个少女,她有着长长的头发,乌黑而浓密,她低着头,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,我慢慢的走到近前,我发现她的肩膀好像在微微的耸动。我听到了细微的抽噎声,那声音是那么的悠远而苍凉,她的长发在风中轻轻的飘忽着,发丝顺遂,滑不留手,背影纤弱,让人有种冲动的保护欲。我慢慢的伸出手,我想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,当我手伸出的刹那,女孩突然猛的站起来,飞快的奔跑起来,她没有回头,哭泣却变成了肆无忌惮的大笑,仿佛得到了什么自己非常珍视的东西,放纵的狂笑,飞快的奔跑着,我想追上去,可是脚下根本没有任何力气,我颓然的倒下,突然感觉整个空间在旋转,无法抑制的旋转和颠倒。我就这样在这个旋转到令人恶心的空间中沉沦了,我无力地的闭上了眼睛,甚至都不想挣扎,因为我知道,没有人可以救我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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